《【灰黑/绿黑】Gravity 05》
忽然发现自己写文也写了一年多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qwq
05
高尾自认为是个好脾气的人，他的座右铭向来都是“及时享乐人生”这样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的话语，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一定会找到乐子继续过日子。
然而现在，高尾觉得非常恼火。应该说，自从他接手了这个俱乐部之后，就经常恼火。
灰崎一脸阴郁地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James给我推荐你，希望我能够留你在这里工作，虽然我和他只认识了三天，但我欣赏他的才华和为人，所以答应了，然而你在第一天就出了问题。”
“不就是一次意外吗，有这么严重？”
“对我们来说可能并不严重，不过是你需要再找一份工作而已。”
“什么！”灰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不就是琴弦断了吗，这样就要解雇我？”
“我知道你现在很差钱。”高尾用指节轻敲着桌子，示意灰崎坐下去，“但是俱乐部的出资人要你离开，很抱歉，我也没有办法。”
前一天晚上的演出中断时，灰崎那样愤怒如炬的目光，引得不少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坐在角落里的绿间和他怀里的黑子就这样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庆幸的是黑子的脸埋在绿间的怀里，除了毛茸茸的蓝色脑袋，并没有人看清他的长相。绿间沉着脸半抱着黑子走出了俱乐部，步伐虽快，却依然优雅又沉着。但高尾知道，那是绿间气炸了的征兆。
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赶紧示意乐队继续演奏，一边又让人拿一把新的吉他过来。然而灰崎只是伫立在舞台上，一动不动。
这晚原本是庆幸的。高尾装作熟人寒暄的样子给黑子送去酒水的时候，询问他是否只是他一个人，黑子给了肯定的回答。
高尾没有通知他的好友，他私心并不想让黑子在绿间的“陷阱”陷得太深。但没想到绿间还是来了，而且看表情，似乎是意外。但更没想的是，这晚最后出现了这样混乱的场面。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高尾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谁？”
高尾原本想着要不要先说绿间的名字，最后舌头转了几转，还是说出了连自己都肯定的答案，“黑子哲也。”
“认识。”正在恼火中的灰崎忽然笑了起来，灰色的眼睛却又浮现出昨晚的神色，“不是一般的认识。”
高尾没有接话，他想起今天一大早接到的绿间的电话。“让昨晚那个人走，马上。”再去细想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高尾觉得自己对事情的发生懂了大半。作为旁观者，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真是一场狗血的戏。
“你先回去吧，如果还需要你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黑子却仍然缩在被窝里，并不是不想起床，只是稍微动一下，下身就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酸痛。而始作俑者却一脸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也不管黑子今天要不要做什么事。
别说上班，看来今天连家也回不了了。黑子忍着痛翻了一个身，阳光穿过厚重窗帘的缝隙，落在他的发顶。
真讨厌啊，这种感觉。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黑子拿过来一看，正是那个“不负责任”地扔下他独自上班的那人。
“起床了吗？”
“还没。”一晚上没喝水，黑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动不了了？”这不是废话吗。
黑子偏着头，仰面盯着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灯。“嗯，痛。”
“那你再躺会儿。”
电话就这样被掐断。黑子泄气地扔掉了手机，心里有些难受——感觉就像是被抛弃了的玩偶一样啊。虽然是和别的男人发生了身体关系，但也不至于连自尊都舍弃了吧。没由来的委屈让黑子的眼眶湿了起来。
这不正常，黑子狠狠地擦了一下眼角，自己的表现一点也不正常。所有的淡然都消失得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憋屈得像个被抢了珍贵宝物小孩子。
他忽然想起昨晚灰崎看向他的眼神，和过去一模一样，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或许还多了点别的什么的东西——分别了整整一年多，人是不可能毫无变化的。
多了什么东西呢？劳累？辛酸？还是说，过去的恋人再次相见时的尴尬和怀念？好像都不是。再说，最先不辞而别的人，明明就是灰崎而已。黑子有几分赌气地想，自己怎么总是被率先抛弃的那个人，就连ons之后也是这样。
灰崎刚离开的时候，黑子并不是没想过是他家庭的缘故。
灰崎的父亲因为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而不负责任地跑掉了，家里只能靠着母亲打着零工挣钱还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灰崎。从小就野惯了的灰崎，在学校自然是我行我素。
虽然不是让老师省心的学生，也不是让母亲感到贴心的儿子，但灰崎一直坚持着不把自己在外面遇到的麻烦事带回家的原则，所以并未给他的母亲带来过什么太大的麻烦。不过也正是这样的缘故，灰崎和他母亲的关系不冷不热，就算两人都待在家里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这不代表他对家里的事都抱着冷漠的态度。黑子知道，虽然灰崎看上去是个性格恶劣的人，但心底却是温柔的。
“你毕业之后要去哪儿念书啊？”
高中毕业的那个假期，从毕业旅行回来之后没几天，黑子就被灰崎拉着溜去了乡下。他抓着灰崎的胳膊，正一脸满足地在刚好淹过脚踝的溪流中踩来踩去，灰崎却忽然问起了黑子对未来的打算。
不过仔细想一想，灰崎确实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升学目标。毕竟在毕业前，两个人一点交集也没有。
“我不会继续念书了。”
“诶？”灰崎显然很是吃惊，“乖宝宝不读书了，那要做什么？”
“乖宝宝”三个字让黑子很是火大，他一记手刀狠狠地撞向了灰崎的腰，灰崎痛得蹲了下去。不过与此同时，扶着他胳膊的黑子也因为灰崎的动作，一个不稳，一屁股跌进了水里。
自己在灰崎面前似乎总是在出丑。尽管仍旧摆着一副冷漠的表情，黑子的脸却在一瞬间红了个透。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灰崎大笑着扶起了黑子，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会把你的衣服弄湿的。”黑子微微挣扎着。
“怕什么，我都不怕。”
他看不到灰崎的表情，但从声音里可以听出那一贯带着戏谑的笑意。两人站在粼粼的金色水光中，黑子可以感觉到正在向地平线落去的橙色太阳将他的后背照得暖烘烘的。
“喂，哲也。”
“嗯？”
“如果你不念大学了……要不，嗯，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啊。”灰崎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黑子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什么都不怕的不良少年也有说话结巴的时候。
“灰崎君要去哪儿？”
“去乡下的一个窑场做学徒，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现在手工瓷器很赚。”
当然最后黑子也没有答应和灰崎一起跑到乡下做什么陶瓷学徒。
他不能离开家太远，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作出太让他父母感到担心的事。灰崎说的对，自己就是一个“乖宝宝”。
“为什么你不念大学了呢？”被黑子拒绝之后，灰崎似乎也只是失望了一分钟而已。但他却问起了另一个让黑子并不太想回答的问题。
“上大学会花很多钱吧。”
“哈？就这个原因？”灰崎吃惊的表情比刚才更夸张了，“如果能考上大学的话，去念书不会更好吗？你又不像我这样没救……”
“我考不上什么好的大学，还是直接去找工作会比较好。”黑子被灰崎拉着走向了岸边，深灰色的鹅卵石上留下了两串湿漉漉的脚印，“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再念书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灰崎不耐烦地回过头，“根本就不是吧，你是想上大学的吧。如果真的不愿意，那毕业前那样努力地学习做什么。”
“灰崎君，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升学才那样努力学习的。”也有人，只是想让父母觉得自己乖巧听话而已。
“那你是为什么？”
“为了不添麻烦。”黑子趁灰崎沉默的时候松开了手，独自向前走去，却很快被灰崎拉回了怀里，眉骨猛地撞上灰崎坚实的胸口，痛得黑子闭上了眼。
“你怎么……”灰崎想了半天，却还是找不到什么恰当的形容词，“这么可爱啊……”
黑子缓缓地睁开眼，绿间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床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看来自己是不小心又睡着了。黑子从被窝里伸出手准备揉揉眼睛，却被绿间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男人压低了声音问着，语气更像是在和恋人说话。
黑子眯着眼，并不太懂绿间的意思。
“你哭过？”
黑子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很明显地感觉到眼眶的酸涩，估计是有些肿。
“我没事。”黑子眨了几下眼睛，试图把眼皮撑得更开一点。
绿间也没有再问，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食盒，放在了床头柜上。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揭开盒盖，食物的香气就飘了出来。黑子没有抬头也能从香味中感觉到，食盒里都是些清淡又精致的菜肴。
“话说，绿间先生，你不是在上班吗？”
-TBC-